紙鶴願 - 《紙鶴願》#10 輔導

「快透不過氣來了。」我輕輕放開她，笑說：「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？」

雪凝哭了，雙眼通紅，面上又是那抹淒苦的表情。

那神態是因為害怕我就這樣離開？還是因為內疚於她自以為因她而起的那些意外？

「天浩，沒事吧。」肇庭也來了，還有在他身後我見到了高高瘦瘦，皮膚是健康古銅色的一名男生。

我知道他便是文彥了。

「文彥，你又瘦了。」我隨口的說。

卻引來我沒想到的誤會了。

「你記得他？他回復記憶了？」雪凝緊張地說。

「甚麼？」我很怕看到她這樣子的神情，那種神經兮兮緊張激動的表情跟應是開朗爽直的她一點也不相襯。

雪凝失望地望著我，甚麼也再說不出來了。

「我今次又睡了多久？」我打趣地說：「怪不得我愈來愈胖了，快要跟胖子洪一樣了。原來因為常常睡。」

「我總是睡得不夠，所以快連風都吹得起來。」文彥笑說。

可是氣氛仍沒因我和他的對答而改善過來。雪凝仍沒冷靜。

我不知道我倆從前是怎麼樣的相處，可是我感到無論以前還是現在，我都不願見到她不快樂。

「我發了個夢，夢見妳送我紙鶴。」我考慮好一會後，終於把這原本不想在這時候告訴她的夢境告訴她。

「好，有進展。」肇庭誇張地說，想要幫我一把。

可是雪凝就是看著我，眼神中帶著喜悅卻又抹不掉那觸感傷懷，終於剛止住的淚水仍是再流下。

肇庭和文彥向我攤攤手，表示沒辦法，悄悄地打開病房門走出去。

「鄭言也來了？為何不入來？」我從趟開的房門見到他。

「我去叫他回去吧。」雪凝說。

「為甚麼？」我訝異地道：「雪凝，妳現在的男朋友是他吧。」

雪凝背對我，靜靜地點點頭。

「不要再這樣嘛，鄭言會誤會的。」我擠出了笑容說：「不如妳跟他先回去吧，我想休息一下。」

「浩……」她回過頭來凝視我。

「妳很殘忍呢。」我苦著口面說：「難得我又借病放假，可以睡個飽呀。」

雪凝看不出我是說真還是開玩笑，無奈地再點點頭。

「記得通知胖子洪，我回去時一定有稿交。」我重新趟下來，目送她離開。

房門關上後，我站起來走到窗前，看著外面天朗氣清的藍天白雲，腦中卻徘徊剛才雪凝緊擁我時泛起來的感覺。

跟夢中時相擁的情形一樣，只要是她的擁抱，便能令我心安定下來。

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想要回復記憶，希望重拾深愛雪凝的一切感覺。

心理輔導員程幽藍是一名只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生，或者因為她的年青吧，跟她對話沒有想像中面對心理醫生時的壓力。

因為我差點交通意外的起因可能跟從前的記憶有關，雖然車子沒有真正撞毀，我也沒有受傷，可是突然的暈倒，診斷過後證實生理上沒有問題，但仍需見一見心理輔導員才可以出院。

「在想甚麼？」程幽藍一邊放下筆記簿，一邊在我床邊坐下來。

「如果一個人沒有了記憶，但比之前更要開心，更能跟別人相處。」我從窗前回到床邊，笑笑說：「那麼是不是還要斤斤計較能否回復記憶？」

「記憶是很奇妙的一回事，我們對人類腦部的理解仍然很少。」她托了托眼鏡，淡淡笑說：「有很多人在暫時失憶後都希望可以早點回復過來，可是不能否認依然有很多個案中，患者餘下的人生中都沒辦法重拾記憶。然而亦有很多人因為已經建立起新的人生，所以並不希望舊有回憶破壞現有的生活。」

「我可能就是後者。」我苦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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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完待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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