綺戶重閣【R18】 - 001 霧隱錦園初相見，翩若驚鴻軟玉顏 (2)

少女柳眉棕眸澄如水，烏黛雲發垂鬢間，唇擬桃花面芙蓉，蘭香襲身惹人憐。

只是她那一雙玳瑁色的圓眸像是一頭驚惶的小鹿，身子更是兀自顫抖，似乎恐懼非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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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，公子……唔，嗯……王、王爺？殿、殿下，對不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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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雪膚凝脂的瓜子小臉緋紅，急著起身，嘴裡的稱謂更是亂七八糟，遲疑一瞬便換了幾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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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抿唇挑眉，也不糾正，等到雙雙站起，才看清少女一身單衣，未覆外衣，未束髮挽髻、亦未妝點，一頭長髮披散於肩，風一吹來衣袂伴長髮而飄，如同那晨間初綻的雪白芙蓉，在晨霧中簌簌地抖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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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她抖得厲害，江行風遲疑片刻便脫下外袍，裹住少女，淡淡說道：「晨光微明，霜寒露重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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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聞言輕顫，抬眸睇了他一眼，又趕緊斂下目光，垂手細聲道謝：「多謝，唔，多謝殿下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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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越發狐疑。

江楚國禁宮內苑門禁森嚴，在清晨宮門開啟之際不需腰牌魚符能夠隨意行走的人除卻皇帝以外，就是太子一人，她真的不認得自己？

抑或又是個針對他而來的陷阱？

是誰派來誘惑他的細作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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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鳳眸倏地轉冷，面上浮現霜雪之色，不再搭理少女，逕自離去。

豈知少女突然拉住他的衣袖，惹他不快，厭惡之色一閃而過。

果真如他猜測那般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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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要拂袖而去，少女訥訥說道：「殿下，請問景仁宮怎麼去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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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回首斜睨少女，挑眉淡問：「你是景仁宮的宮人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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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，不是，是皇后娘娘宣雲秀公主與我入宮賽巧。只是我迷了歸途，不知道怎回去。」她仰著頭看著他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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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男人頭戴金冠，生的俊美，黑髮如絲綢光亮，光潔乾淨地向後腦勺摜了個髻，將黑髮收在金冠中。許是兩人相撞，撞落了幾縷青絲垂在江行風的額間，襯得他眉宇無限風流，雙眼燦如明星，挺鼻如山脊，即便薄唇輕抿，不怒自威，少女仍舊一臉呆頭呆腦地解釋，似乎沒有察覺他眸中冷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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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冷笑睨著少女癡傻的神情，譏嘲道：「喔？那可真不幸啊，竟迷途至東宮附近。」

自小他便知道自個兒的外貌酷似賢妃，懾人心魂，多少人想與他親近，早已見怪不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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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讓他不能忍受的是，自從他十三歲被立為王儲，十七歲與北疆建立戰功後，這四年來蕭皇后沒少了塞人進他東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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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女子都恰巧是冒失鬼，不是一下子灑了自己一身茶水，就是一下子扭傷腳踝在帳前，再不就是用計沾濕前胸方寸衣襟，急著對他投懷送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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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下賤的細作皆被他攆去浣衣局或滌塵處洗刷夜香。

現在蕭皇后沒招了？直接剝光了少女外衫，攔他的路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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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咦？東宮？距離遠嗎？我向來有夢遊症，那要走多久回去景仁宮呢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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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遊症？裝傻充愣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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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握緊拳，眼中的輕蔑之意更甚，怒氣打從心底冒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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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冷笑，卻以妖魅般勾人的溫醇嗓音，慢吞吞、輕飄飄地在少女耳邊吹氣，輕聲問道：「是嗎？你叫什麼名字？我派人送你回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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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見他如此勾惑人心的微笑，羞紅臉、愣愣地回道：「行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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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歌？！

真是勇氣可嘉，連奉晴歌的名字也一併複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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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錯聽少女自稱晴歌，不禁怒氣勃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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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與晴歌的放浪形骸大抵都在皇后掌握之中，但安排少女，來個織錦園巧遇，是想取代晴歌，還是想毀他名聲，拉他下馬？

真當他好色多慾？

蕭皇后簡直愚不可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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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殺意陡升，猛地伸手掐住行歌下顎，捉住她的腰。

行歌受驚，羞恥驚慌交加，不斷地掙扎扭動，「你幹什麼？好痛，快放開我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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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看著行歌，眼神絕情凍人，語調如寒冰落屑，幽幽冷冽地說：「用夢遊症這招，是有些新意。不過，你的演技太彆腳，如果想要爬上我的床，可以直接夢遊至我的床上！你直說，我可以直接幹你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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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歌整個懵了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邪佞的話語，驚懼地顫抖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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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行風倏地放開行歌，怒道：「滾回回蕭皇后那。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第二次！」說完，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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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歌踉蹌跌落地面，不敢置信。

不明白她做錯什麼，惹得他怒氣沖沖，這般羞辱她？

江行風的身影很快沒入織錦園，但他的人還沒有遠，於迷霧中傳來他冷冽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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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春堂，送她回去，別讓她有機會靠近東宮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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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歌惶惑地看向聲音來處，身披著他的外袍，隱約的薄荷香盈鼻，她竟覺得如入冰窖，外衫碰觸身體之處都如同凍傷般寒痛，急忙將外袍甩在地上，狂拍單衣，就怕沾染了他那狂暴邪佞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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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秦姑娘，小的送您回宮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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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細細嗓音嚇得少女回過頭，發現霧中隱著一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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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認得我？」秦行歌驚惶地問著那個名叫李春堂的太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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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堂並沒有回答，僅是點了點頭。

他沉默地看著一切發生，卻未替她辯解，只是垂著頭貓著腰，撿起地上衣袍，把江行風的外袍再次遞給秦行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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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，我不要穿！」秦行歌急急搖頭推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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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堂依舊低著頭，沒有看她一眼，僅是淡淡地說：「秦姑娘，這是太子賞給您的。晨間露寒霧重，您的單衣輕薄，若不保暖，這一路走回景仁宮，必會受寒。」屆時蕭皇后說不定又有藉口為難太子，不得不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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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太子？」

秦行歌愣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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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李春堂的話，她忍不住低頭瞧了瞧單衣，這才發現晨露沾身，單衣浸潤得溼軟，淡粉色的肚兜若隱若現。

她心裡一驚，面色羞赧，急急地接過江行風的外袍，把自己裹的密不通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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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明白為何太子誤會自己是投懷送抱的女人了。難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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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堂此時才抬起頭，對秦行歌點了點頭，「秦姑娘，請隨我來。」接著領著秦行歌往景仁宮方向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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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跟著李春堂，她咬著下唇，不讓自己發出聲響，但帶著羞恥之意的晶瑩淚珠一串串地滴落在微明的晨光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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