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阡迴旅館》——開歸去之路，渡迷途之人 - 第六章：迷失在解鈴之前二之節

婚禮現場，我只能以典雅來形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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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知道砸錢辦一場超豪華婚禮不難，最難也只是弄到錢而已。有了錢後，反正紅酒買最貴，進口海鮮堆成山，請明星歌手來表演……要多豪華就只看錢有多少，看那些暴發戶就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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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這場婚禮的檔次明顯不同，還是很貴，還是很豪華——卻只能以典雅來形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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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方說，婚禮的主色調不是紅，不是白，不是粉紅，連爛大街的香檳金也不是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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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淡紫色，更加是不同深淺層次的淡紫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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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紫色的婚禮現場如同被薰衣草園包圍，空氣中還真的有薰衣草的芳香瀰漫，只要抬頭一看便能看到有如放濕機的香薰機在那邊漫出香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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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此之外，在婚禮現場的不同細節也能看出主人家的品味，光是看，聽，嗅，便能知道新人的家庭背景知書識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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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連客人也是，從行為舉止，談吐，都能看出他們是有教養的人——後來，我們才知道這些來訪者和婚禮現場全部是與女方，新娘小月的家庭有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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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了這樣多篇幅來講述小月家庭的背景，因為這與阿力迷途到阡迴旅館有莫大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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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地企埋一邊就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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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上次窺見鈴兒過去的經驗，我竟然帶起路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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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地就只係背景，只要唔同佢地交流，佢地亦會無視我地。即使交流亦會即刻忘記……喂，阿力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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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力望著角落的一扇門，上面掛著花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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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個道係新娘房。」鈴兒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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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，小月應該就係入面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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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過去係改變唔到，你就算衝入去都無用喔。」鈴兒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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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，我……我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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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未沒見過阿力這樣面色差，這都快要吐了吧，應該說我從未見過活人的樣子這樣難看，如果我在街上見到這樣子的人應該會馬上報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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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力，你坐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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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與我坐下的鈴兒拉開椅子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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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力整個人被嚇得哆嗦一下，然後摔坐到椅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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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兒在主家席附近，也在新娘房附近，可以看到出入的兄弟姊妹們面上雖然都掛著笑容，但神色之間都夾雜緊張，一些姊妹的樣子已經快要哭出來，額角盡是細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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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呢個時候你係邊？」鈴兒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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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上咗的士走咗。」阿力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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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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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兒以眼神狠瞪阿力譴責，他不敢迎上只能低頭一言不發，看樣子完全不敢待在這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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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呃……大家頭先睇過嘅成長片段好唔好睇呀？」滿頭大汗的司儀走上台突然喊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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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～～睇～～」台下客人給面子地回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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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咁就再睇一次好唔好呀～～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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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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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完全沒人想再看一次吧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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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咁就再睇一次好唔好呀下啊？！」司儀以幾乎威脅的語氣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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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……」客人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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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光再次調暗，屏幕上次出現航拍畫面飛向海傍，越過正相擁的阿力與小月滑向海面，然後畫面淡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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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跟住落嚟應該係律師證婚至係。」鈴兒不知從那兒拿出流程表皺眉說，「唔知點解佢地又播多次成長片段呢？阿力，你有無頭緒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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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確在角落看到律師在待命，還時不時看手錶，果然是分秒必爭的律師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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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放過佢啦……」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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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面上，小月與阿力似乎在交流團相識，不過是那些青年組織主辦而非學校，所以要來自不同學校的少年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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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是出身那些誰也認識的名校，結尾是書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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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力出身地名天主教中學，甚麼叫地名天主教中學？就……地名加上「天主教中學」的學校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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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小月考進香港大學，阿力是……職業訓練學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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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的出身，家庭背景，社經地位都盡不相同，按道理接下來就是甚麼電視劇的展開，家長反對，男女主角堅守自己的愛情之類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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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從這成長影片能播放，還播兩次就知道了——小月的父母完全不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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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的家庭不愧是書香世家，思想開明，還尊重女兒的選擇，很難得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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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到現在還不明白阿力這笨蛋為甚麼要逃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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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成長片段又播畢了，我以眼角餘光望向阿力，這傢伙已經奄奄一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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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光重新亮起後，司儀卻沒有再出現，眾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不對勁，開始在交頭接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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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救了，決不可能把成長片段播第三次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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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家頭先睇過嘅成長片段好唔好睇呀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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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來！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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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一把聲音打斷司儀準備真的播第三次的舉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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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唔該晒你，我嚟處理就可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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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的竟然是身穿白色婚紗的小月，她有著一頭及肩黑髮，在簡潔純白的婚紗襯托下更顯烏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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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形單隻影，孤伶伶地走到空曠的舞台上，樣子…失魂落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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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儀見狀，也默默地放下麥克風走下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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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，沉默，沉默，整個婚禮會場都凝神靜聽，落針可聞，無數對眼睛正從台下望向小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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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的表情平靜，但那絕非從容的冷靜，更像是絕望下的心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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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大家久等，真係好對唔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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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著婚紗的她向台下的親朋好友九十度鞠躬道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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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…好遺憾要喺度同大家宣布一個…壞消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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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，因此其哽咽同樣清晰，更清晰得令人心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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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力佢自從一個鐘前，我地所有人都搵佢唔到。佢電話熄機，所有通訊程式都無回應，我地唔知阿力佢去咗邊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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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下傳出竊竊私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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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，我只能認定阿力佢逃婚，浪費咗大家嘅時間，美意，祝福，我真係好對唔住大家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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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再次九十度鞠躬道歉，這次不同是淚珠正從她的眼眶滴落到紫色地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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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月咩都無做錯，佢甚至唔想父母，兄弟姊妹上台面對，寧願一個人承受晒。」鈴兒平靜地說，阿力看樣子快要昏死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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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然，今晚嘅酒席已經準備好，大家如果想嘅話大可以留低享用。人情方面，兄弟姊妹團已經係前台準備好，大家走個時可以收返人情，回禮餅卡亦會俾返大家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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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連我也鼻頭發酸了，別哭…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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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多謝大家今晚抽時間嚟睇我俾人拋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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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月在常世說出這句「大家來看我被拋棄」時是多絕望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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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她面上沒有扭曲的哭臉，沒有嚎啕大哭，眼淚卻是靜靜地淌下，連新娘妝也漸漸融解，可見她正以全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崩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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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後，我希望大家唔好怪阿力，佢一定有自己苦衷，而我…依然好愛佢，我真係好愛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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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下的人，包括我，都開始眼泛淚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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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係，真係好對……好對唔住大——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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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咚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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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再次鞠躬，但頭一低，卻直接昏倒在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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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月！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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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女！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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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的親朋好友大驚，一湧而上察看小月的情況，至於阿力的家人不知甚麼時候已靜俏俏地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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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馬上亂作一團，呼救的呼救，號哭的號哭，怒吼的怒吼，有人要求別拍照，有人要求大家退開給小月一點新鮮空氣，與剛剛的死寂形成強烈對比，如同電閃後的雷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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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諗，睇到呢度就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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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兒輕搖風鈴，全場燈光瞬間熄滅又亮起，亮起後會場中只剩下我們三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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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阿力面如死灰，根本看不出他是死是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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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同場加映。」鈴兒又撥動風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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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滅，燈亮，我們變成坐在海灘旁的石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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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力，你……可唔可以娶我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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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婚現場，是小月向阿力求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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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兒又撥動風鈴，太陽突然加速瞬移到另一個方位，我們變成在……不對，這是同一個海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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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力，我想你做我男朋友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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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白現場，還是小月向阿力表白，原來她在求婚時還特地挑當日表白的海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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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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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溯過去之旅，以鈴兒深又長的嘆氣聲告結，我們回到空無一人的婚禮現場，但剛剛小月的無聲崩潰猶言在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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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人說話，沒人移動，我們三人都呆坐在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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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情沉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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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地返阡迴旅館先喇。」終於我站起來推開阡迴之門，鈴兒與阿力相繼步進，最後我關門，在門縫完全關閉前我看到遠方的宴會廳正消失在昏暗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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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真的有種回到家的安心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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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阿力一言不發，對他來說婚禮上那聞者心傷的畫面也是第一次見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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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種我們三人都筋疲力盡的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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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地……等陣再傾，好唔好？鈴兒，阿力，你地都返房抖下先。」我用左右手分別輕拍二人背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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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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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就咁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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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兒與阿力各自穿過隨意門回到自己的房間，留下我自己在空蕩蕩的阡迴旅館大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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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絕所有未來，難怪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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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未來是建基於過去之上，無論哪個未來都好，阿力都逃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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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樣選擇，未來怎樣變動，逃婚這件事已經沒法改寫了。如王家衛說，這是事實，他改變不了，因為已經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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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——阿力拒絕著所有未來，希望永遠躲在阡迴旅館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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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平行宇宙未來的阡迴之門，愛莉的那個解法是沒用的，阿力失去的是回去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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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鈴鳥居，通往常世，再召來解鈴之人……我已經想像到誰人會前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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