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我唯一的偏航 - 37.告白？

北一中下午第一節課的下課鈴聲迴盪在整座校園內，高二藝體班上節課的老師剛走，下面瞬間就倒一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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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剛午休完就上數學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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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純純折磨人呢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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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在這倒一片的盛況當中，藝體班教室後排有個鶴立雞群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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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桌子被單獨架高就可以體現出他有多與眾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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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吸引人的是，坐在那裡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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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「特殊位置」的陸湛正低著頭，專注地用砂紙打磨手中的木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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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屑在陽光下飛舞，隨著他手腕的動作微微顫動。課桌上散落著幾把工具，還有一杯沒喝完的奶茶，杯身外的水珠凝結成一道道細小的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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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湛哥，你又在弄什麼？」前桌的一個男生王良轉過身來，倚著椅背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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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連頭都沒抬，低聲回了一句：「筆筒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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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筆筒？」王良挑了挑眉，「誰用得上這玩意啊，現在不都用平板了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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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不懂。」陸湛抬了抬眼，語氣懶洋洋地說，「這是藝術，懂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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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嗤笑一聲，正準備反駁，又被陸湛一句話堵了回去：「不懂就別打擾我，去玩你的手機吧。」說完這句時，陸湛輕飄飄遞給王良一個眼神，像在嫌棄，「玩的時候離遠一點，別壞了我的作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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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：……愛會消失，對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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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陸湛絲毫沒有接收到王良帶有哀怨的眼神，繼續低著頭，將砂紙放到一旁，拿起刻刀在木塊上細細雕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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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動作熟練又輕盈，指尖的靈活程度顯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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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起碼應該練好幾個禮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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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反坐在椅上，滿臉不以為然看著他湛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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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湛哥，認真說，這種東西真的有人會用嗎？」他看著桌上的半成品筆筒，嘴裡嘟囔著，「你要不乾脆刻個手機支架，還實用點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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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停下動作，抬頭瞥了他一眼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：「你懂不懂品味？雕刻是有靈魂的，實用不是唯一的標準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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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翻了個白眼，隨手拿起陸湛桌上的奶茶吸了一口，又把話題岔開：「所以，你刻這筆筒到底是要幹嘛啊？我們美術課又沒有木雕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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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禮物。」陸湛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，繼續低頭雕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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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禮物？」王良頓時來了興趣，半趴在陸湛的桌子上，「送誰的？該不會是……誒，有情況啊，說來聽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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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懶得搭理他，只是挑了挑眉，刻刀在木塊上輕輕劃過，發出細微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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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認真的？」見他不接話，王良笑得更大聲了，「你該不會有暗戀對象吧？湛哥，平時看你吊兒郎當的樣子，沒想到居然搞暗戀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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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閉嘴。」陸湛終於抬起頭，放下手中的雕刻刀，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後眼神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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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已經很久沒看過那個眼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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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再次看到除了脊背一陣發涼以外，他甚至還有點懷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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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這學期從第一次段考結束後就像洗心革面似的，架不打了，課不翹了，甚至偶爾還會聽聽課。除了依舊維持不上早自習的傳統以外，現在的陸湛哪還有以前「校霸」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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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現在每天做最多的事情，就是從早到晚坐在位置上搗鼓他的木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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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，王良以為這就是陸湛一時興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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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過了一個禮拜的禮拜一，他依然是那副模樣。王良才驚覺，他大哥這是認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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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天混吃等死，生活過得渾渾噩噩的人突然有了想努力的事情，任何人都會被嚇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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況且陸湛好像真的有木雕方面的天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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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的置物櫃裡擺滿了他最近這兩個禮拜的作品。如果把這些作品全部按照完成時間順序排好，就能發現作品一次比一次精緻，木工雕刻的程度一次比一次精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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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不懂，但他光用眼睛看就打從心底佩服他湛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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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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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，他湛哥是受了什麼刺激才開始做木工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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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回王良思緒的是陸湛粹不及防的一句問話：「我問你，假設你要送一個人生日禮物，你覺得要雕刻什麼比較合適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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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良愣了一下，沒反應過來陸湛問這句話的意義，他撓了撓頭：「我怎麼知道？送什麼不都是看那人喜歡什麼嗎？你自己去問她啊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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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微微一頓，眼角餘光瞥向教室門口，正巧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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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問她？」陸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將雕刻刀放下，站起身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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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步伐悠閒地從藝體班教室外走過，視線似乎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裡面。陽光灑在她身上，為她披了一層柔和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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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突然對著那男生說了句：「行。我現在去問問看。」話音剛落，他已經大步跨過門檻，追著江語柔的背影走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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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裡，王良愣了一下，隨後竊笑將頭伸出窗外，朝陸湛背影喊道：「湛哥，加油啊！別嚇跑人家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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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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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幾步追上江語柔，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。他看著她的背影，心中有些猶豫，但最終還是開口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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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江語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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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聽到熟悉的聲音，停下腳步，回頭瞥了他一眼。「有事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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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灑在她臉上，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更冷了一點。陸湛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忪，但很快便恢復了懶散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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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問你個事。」他雙手插進口袋，靠在走廊牆邊，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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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微微挑眉，語氣裡帶著一絲疑惑：「什麼事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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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低頭踢了踢腳邊的地板，像是隨意問道：「你平時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？比如說……想要的禮物之類的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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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聞言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：「你問這幹嘛？要給誰送禮物啊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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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你別管。」陸湛嘴角微揚，靠近了她一步，反問：「說說看嘛，萬一哪天用得上呢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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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眯了眯眼，似乎在打量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，但也沒多想，只是聳了聳肩：「我嗎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，平時能用得上的東西就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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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眉頭輕蹙：「具體點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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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比如……書啊，文具啊，或者是實用的小工具。」她頓了頓，揚起一抹笑容，「不過，禮物這種東西，心意比什麼都重要。你該不會想送人東西，結果還不知道人家喜歡什麼吧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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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想多了。」陸湛擺了擺手，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不正經，但眼眸卻深了些，「行了，沒事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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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看了他一眼，沒多問什麼，轉身繼續往前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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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湛站在原地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盡頭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，他轉身往回走，腦海裡已經有了新的靈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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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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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走到福利社的時候，正好碰上了課間的小高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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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利社裡頭擠滿了學生，隊伍像蜿蜒的長龍都排到了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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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掃了一眼擁擠的人群，默默站到隊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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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雙手環抱著，百無聊賴地打量四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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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邊的同學三三兩兩在聊天，福利社的阿姨忙得不可開交。好不容易輪到她，她快速拿了一瓶水結賬，擠出了人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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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出福利社，身後接著傳來一陣喧嘩和笑鬧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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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轉過頭，發現更多的學生正從福利社湧出。她不禁蹙起眉頭，心中升起一絲厭煩，索性轉身走向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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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條小路是之前跟謝斯南一起去福利社時，他帶她走的那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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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路兩邊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，枝葉交錯，把陽光切割成斑駁的碎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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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風吹過，帶著些許秋日的清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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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聲，語調有些緊張，尾音發顫。江語柔下意識停住腳步，側耳傾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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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我喜歡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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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微微一怔，她把腳步放得更輕，悄悄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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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說，她心裡並不是特別好奇，只是單純地覺得很少有機會碰上這種事情。人總會對沒見過的事情有著不可言說的吸引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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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音越來越近，穿過樹影的間隙，她看見了前方站著兩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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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女生背對著她，站得筆直，手指緊緊攥著袖口，顯然很緊張。而站在她對面的男生看不清正臉，但那抹深藍色的身影在陽光下尤其顯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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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的視線落在那個男生的肩膀上，突然愣了一下——那個人，怎麼看著那麼熟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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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，帶著幾分試探：「你……聽見了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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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生沉默了片刻，輕輕嘆了口氣，聲音低而溫柔，卻帶著明顯的距離感：「我聽見了。可是——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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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，江語柔的心猛地一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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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終於認出那是謝斯南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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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下意識退後一步，腳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落葉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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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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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在心裡爆了句粗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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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目擊告白現場，還是那麼尷尬的結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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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後方動靜的前方兩人的目光立刻朝這邊看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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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咬了咬牙，迅速轉身，裝作若無其事地朝相反方向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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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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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快步走出小路，試圖把剛才的一幕甩出腦海，但腦袋卻不聽使喚地循環播放著謝斯南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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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是那個「可是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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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可是？」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，腳步也不自覺慢了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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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會怎麼回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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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拒絕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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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會……接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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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甩了甩頭，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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繞了個大圈後，她終於回到高二教學樓，坐回自己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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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把礦泉水放到桌上，撐著下巴發了會兒呆。腦海裡謝斯南的臉竟然越想越清晰，她忍不住撇了撇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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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了，他被告白關她什麼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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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不再多想，打開書假裝看起來，可眼神始終飄忽，根本集中不了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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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分鐘後，教室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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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下意識抬頭，就看到謝斯南慢悠悠地走了進來，神情一如既往的輕鬆隨意，手裡還拿著兩瓶剛買的可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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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其中一瓶遞給了坐在前排的男生，然後直接朝江語柔的方向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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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頓了一下，迅速低頭盯著書，假裝沒看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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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在她後面的位置坐下，把手裡的可樂往桌上一放，易拉罐打開的聲音清晰地傳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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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準備喝可樂，忽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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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抬頭，看到陳昊朝這邊走過來，臉上帶著幾分八卦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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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謝斯南，剛剛是不是又有女生向你告白了？」陳昊坐到他旁邊，雙手撐著桌子，語氣透著濃濃的好奇，「我路過看到的，那女生長得不錯啊，可可愛愛白白淨淨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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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句話像是一塊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水面，江語柔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書，裝作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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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輕輕挑了挑眉，神色間看不出什麼情緒。他喝了一口可樂，慢條斯理地回道：「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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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昊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：「真的啊？那你答應了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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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輕笑一聲：「沒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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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翻著書的手一頓，自己都沒察覺似的悄悄鬆了一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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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份藏在心底的輕微緊繃情緒，隨著謝斯南的話語煙消雲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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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種莫名的輕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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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縷了縷額前的瀏海，覺得自己莫名其妙——怎麼最近一直被他牽動情緒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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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以前都不這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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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即便江語柔努力讓自己的心靜如止水，可心底那點說不上來的愉悅情緒就像陽光下的水波，忍不住漾開，讓她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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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試圖用手指把往上翹的嘴角撫平時，身後傳來謝斯南慵懶的聲音：「江語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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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手一抖。她回頭看向他，眉頭微挑：「幹嘛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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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翹著椅後跟，一隻手還拿著可樂，語氣散漫：「福利社的水不合你口味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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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一愣，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桌上，那瓶礦泉水正安安靜靜、原封不動地躺在那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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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轉回去看他：「你想說什麼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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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什麼。」謝斯南笑了笑，把可樂往嘴邊一送，喝了一口後才不緊不慢地說：「只是覺得，你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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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语柔聽到這話，眼神微微一滯，隨即故作鎮定地清清喉嚨，「是有點，畢竟等一下有化學小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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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？是嗎？」謝斯南挑了挑眉，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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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。」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，江語柔微微揚起下巴，杏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斯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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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揚起眉梢，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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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誰也沒先開口，教室裡彷彿突然安靜了下來，只剩下筆尖划過紙面的沙沙聲和窗外的風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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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調整了下坐姿，微微傾身，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看著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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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的距離因為他這一舉動瞬間拉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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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瞳孔驀地睜大，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，但目光依舊緊緊鎖著面前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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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視持續了十秒、二十秒……直到謝斯南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，眼神似乎帶上了一點難以察覺的慌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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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，他眨了一下眼睛，率先移開視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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喉結還很不自然地上下動了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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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行吧。我信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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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為何，在說這句時，他的嗓音有點啞，乾巴巴的，像剛被火燒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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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語柔滿意地轉身，後腦勺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弧，熟悉的香味飄進鼻腔，淡淡的，卻猝不及防地鑽進心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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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斯南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頓，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點熱意。他偏過頭，假裝去看窗外，指尖在桌上輕敲了兩下，像是要掩飾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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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後，他若無其事地再次將目光落在前方的背影上，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淺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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