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鋒塵世錄 - 俗願佛心

「師父，若尋不著杜家後人，我們該如何處置此書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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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寂緩緩睜開雙眼，目中泛起一絲淡淡的無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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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空諦，你以為如何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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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諦合十答道：「師父多年未能了卻此塵願，若杜家真已斷絕，此物交予天工門後人，未嘗不可。否則，師父心有所繫，難脫塵緣。弟子見之，亦感無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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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寂靜靜望著眼前弟子，眼中滿是欣慰與讚許：「我將一身武學傾囊相授，也唯此可報你伴我多年。佛法之境，你倒比為師澄澈多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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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諦低頭道：「弟子豈敢自比師父？弟子亦有俗願未了，心神常為所擾，未能真正清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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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寂微抚鬚鬚，淡淡問道：「你自幼跟隨為師，為師倒不曾問過，你心中所執，究竟是何俗願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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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諦雙拳暗握，目中閃過一抹堅毅：「慈恩師兄……若能將他尋回，以佛法度之，弟子此生，便無他求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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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寂聞言，緩緩閉上雙眼，低聲誦道：「阿彌陀佛。人各有志，因果循環，自有天道。你此願，或是為師心結所寄，然過於執著，終非清淨之道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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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諦沉默片刻，深深一拜，道：「弟子明白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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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袁飛身子大好，便常伴趙清凌左右，或學習藥草之理，或切磋拳腳劍招，日日勤練不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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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日，孫道真忽將袁飛喚至堂中，神色肅然，問道：「少俠在谷中已有些時日，老夫卻尚未詳問。你年紀輕輕，身上竟有新舊兩道內傷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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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拱手自報姓名，將一路所遇細細道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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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聽罷微皺眉頭，緩緩道：「又是天星寶劍嗎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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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聞言一怔，問道：「前輩可否指點，在下實不明白，為何一口寶劍，竟能挑動整個武林風雲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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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不語，只起身至書架前翻找片刻，終從最上層取下一冊舊卷，書頁微黃，封面已模糊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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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可知藥王谷的來歷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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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搖頭道：「晚輩江湖經歷尚淺，對藥王谷之名，也是數日前從靈樞妹妹口中方才得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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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點頭道：「我藥王谷乃傳自天醫真人孫思邈。至我祖父一代，因厭倦官場紛爭，遂舉家隱居於此，潛心濟世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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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聞言肅然起敬，凝神細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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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翻開書卷，又道：「當年中宗為剿除聖神皇帝遺黨，曾暗中扶植一支密探之營，名曰『潛龍營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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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潛龍營？」袁飛輕聲一喃，顯然從未聽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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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錯。更有趣的是，這潛龍營，與你天元劍宗的祖師——李承運，有著剪不斷的關係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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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驚道：「我只知祖師爺出身官家，難不成他也曾是潛龍營中人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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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搖頭笑道：「不，他與潛龍營……是敵非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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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，手指翻動書頁，翻至一處，將書卷遞給袁飛道：「你自細讀此段。此為我祖父任監察御史時所記，乃真憑實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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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接過，展卷細讀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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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李承運——楊務廉失蹤後，曾持劍殺入潛龍營。

時值潛龍營掌事袁恕己新故，無人能攖其鋒。

屠營中數十人後，消聲匿跡。

睿宗年間，雍州忽現天元劍宗。

細作查報，宗主實為『儒劍』李承運，天工門殘黨之一，化名李天元。

其時政務多艱，潛龍營亦已解散，朝廷遂未徹查此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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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飛闔上書卷，神色凝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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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道真緩緩道：「如今你應已明白，天元劍宗之源，實為天工門遺脈。而那天星寶劍，便是天工門所鑄之神兵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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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未落，一聲佛號從門外傳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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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滅寂踱步入室，聞言含笑點頭：「孫居士所言多有根據，若其中尚有遺漏，貧僧這潛龍營的後人，倒也可補上一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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