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──最後一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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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、段真與陳伯看著眼前的火劍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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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的火劍藤，反而沒有之前那般耀目吸引。但段志與陳伯知道，這才是火劍藤完全成熟、火行之力盡數斂於藤身的象徵。只要找工匠製成藤劍，注入靈氣，便將激化其內的火行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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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伯看著眼前的火劍藤，不由得微笑點頭：「生得很俊的火劍藤，應能賣個好價錢。」他思索片刻，似是計算著甚麼，便道：「聽聞於五個月後，陵陽那邊有場拍賣會。屆時把火劍藤拿去那邊，應能賣個好價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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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師兄弟聞言均面露喜色，朝著陳伯抱拳道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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崑崙收徒在於半年之後，剛好能夠趕上時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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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陽位置近西方向，那邊位近荒漠，更有火山，氣候炎熱。如他們才剛回來的風沙劍宗，也是位於人間界的西方。最有名的，莫過於執火行宗派牛耳【烈陽宗】，也是在極西之處開宗立派，所有修行火行的修士皆趨之若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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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任何劍修均能用火劍藤，但如此火行之力，放在西方的那些火行宗派眼中，自然更是心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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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拿出一紮劍藤，恭敬遞給陳伯：「陳伯，這裡給你。」陳伯自然不肯定，搖頭擺手的：「之前幫你照顧靈植的靈石我已經收下，這真不能收。」其面色之堅定，就連段志也是心知無法勸說，只好就此作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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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這裡，把段志視作傳人的陳伯不由得正色道：「小志，劍藤乃是最基本的靈植──哪怕已非俗品，但仍然品階太低。若你真對靈植有興趣，便應該嘗試種植些更高階的珍稀之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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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劍藤，已經滿足不了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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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莫看靈植夫如山野莽夫般行走在田野間，似是微不足道。但若是真正的靈植夫，在人間界極其吃香。畢竟擁有靈植夫，便代表能種植出無數靈植，受無數宗派趨之若鶩想要招攬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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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伯面色凝重：「就如你修行一般，如同逆水行舟，不進則退。若你只甘於種植劍藤，在靈植一途便終生止步於此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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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聞言同樣臉露正色，朝著陳伯一拜：「謝陳伯指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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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真偷偷抽出一根小劍藤咬著，看到師兄拜下又跟著一起拜：「謝陳伯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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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伯呵呵看著二人，內心盡是安慰欣慰。特別看著段志，由是如此。不論那胖子怎麼說，自己可是段志真正於靈植的師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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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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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師徒雖然住在一塊兒，卻不一定常常能見。就似兩師兄弟各有所癡，蕭笑笑同樣癡於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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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風伴眠、炎夏苦眠、秋雨好眠、冬自當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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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正不論四季，蕭笑笑最好便是靈石、美食與睡覺。也正因這三好，每天晚飯時段是必然能見蕭笑笑的時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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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不是包婆婆的飯，而是段志段真兩兄弟下廚。段真苦著臉，替段志鋪羅準備。他喜歡吃、卻不喜歡做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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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當迎上段志面無表情的臉龐，他便即敗下陣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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飯菜算不上精美、自然也沒有包婆婆那般美味，卻聊以充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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飯後，兩師兄弟照慣例收拾碗筷。至於蕭笑笑卻罕有沒有跑出去竹椅直接躺至天明，而是認真地拿出茶罐，將裡面的茶葉倒至紅砂茶壺。燒得正滾的水落下，捲起陣陣茶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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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小麥茶，稱不上珍貴，卻是很適合睡前、飯後喝。不傷神之餘，更能幫助消化，有助睡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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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反常即有妖，兩師兄弟的動作戛然一僵，蕭笑笑卻如視若無睹，面色像一頭肥狐狸般笑瞇瞇著沏茶、分茶。當段真段志收拾好一切以後，木桌上已多了三杯茶，一如他們的木屋那般呈品字型三國分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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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師兄弟大概知道了甚麼，面色凝重地、同樣呈三角相對而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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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很滿意他們的表現，便即笑瞇瞇道：「都回來月餘，劍藤也都收成了。我們可以準備談談下一單生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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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卻很是果斷：「這話題我們先前談過了，我們不會再接任何生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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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著師兄出面，段真面上盡是狐假虎威之色，揮舞著小拳頭：「對啊對啊！我們可不是你的生財工具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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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面上盡是痛心之色：「想我當年看你兩個小傢伙，孤苦伶仃，這才心腸一軟帶你們回來，一養便是十多年，更授以你們無上秘笈。現在你們就是如此回報我嗎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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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著，便捧起茶杯，如酒般牛飲。若非那股微焦的茶香，還真以為是個被逆子拋棄的痛心父親，以酒解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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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師兄弟面色毫不動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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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所謂的「無上秘笈」，便是他常常引以為傲的【無恥大法】。所謂人無恥則無敵，只要足夠無恥，縱然比自己更強大的修士都能夠被自己噁心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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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不屑，但畢竟有習過此神功，對於蕭笑笑出色的演技已然免疫，自不為所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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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面色仍然平靜：「準確來說，在我十歲、師弟還是八歲的時候，我們已經在養活著自己。而該供奉的師父的，我們也分毫不少。只是我們曾說過──【風沙劍宗】便是最後一單生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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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父，我們還年輕，想要走自己的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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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眉毛一挑，放下茶杯再次替自己倒著茶：「為師又何曾阻止過你們做任何事？」二人聞言一怔，旋即沉默不語。雖然蕭笑笑是個混蛋師父、所謂傳授的功法只是各種無恥的法門，但卻還真從沒阻止過他們做甚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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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志想要習靈植，蕭笑笑便放任他自己在屋前劃地為田，自顧自折騰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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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真想要學字，蕭笑笑便給銀兩師兄弟，讓他們到鎮上購買文房四寶以及字帖作臨摹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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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對他們不算太親，卻也從未虧待過他們。但凡二人有所求，蕭笑笑無不大開方便之門。卻也因為兩個少年窮苦出身，很是知足，自然沒有過份苛求過甚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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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是有點自疚，段真輕聲道：「師父──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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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擺了擺手，面上笑容不減：「我知道你們說過所謂『最後一次』。但你們沒聽清楚──這是一門生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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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單是我們與客人的生意，更是我跟你們的生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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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笑笑那雙被肥肉擠得瞇起來的眼睛，比天生丹鳳的段真更小。但就是這雙細小的眼眸卻泛過一抹精光：「你們是想拜入崑崙對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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